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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最伟大的迁徙 [打印本页]

作者: beckyer     时间: 2011-5-29 00:32    标题: 【转帖】最伟大的迁徙

_http://epaper.nddaily.com/C/html/2009-02/15/content_703522.htm
日期:[2009年2月15日]
版次:[GB16]
版名:[地球周刊 地球故事]
稿源:[南方都市报]

  考古人员在繁花洞进行仔细发掘。

  基因学家和遗传学家莎拉·提史科夫利用DNA技术确定人类的起源。

  玉黍螺成为早期智人的食物,从海洋生物中获得的蛋白质和脂肪酸成为人类历史的转折点。
  8万年前,我们的祖先离开他们居住的非洲大陆向地球的其他地方迁徙,这一决定性的行为确定了今天的世界格局。
  在7.7万年前,一个手工匠人坐在石灰岩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天然洞穴里,眺望着远处以岩石围成的海岸,那就是今天的印度洋。这是个相当不错的“工作室”,有着绝美的自然景观,夏天有习习海风降温,冬天点一小堆火就足够温暖,洞穴上方有一种开着白色小花的灌木,盛夏时分白花点缀满整个悬崖,于是这里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繁花洞(Blombos Cave,又译作布隆伯斯洞)。匠人拿起一根长约10厘米的红棕色石条,那是以前某个男人或者女人精心打磨的,在石条上一处比较光滑的地方,他用另一块有尖头的石头在上面刻画出一些几何图案,那是很多个简单的十字交叉图案,两边围着两条平行线,中间还有一条直线穿过。今天我们已经无从知晓这块石条最初的用途,它有可能是宗教祭祀时的器具,有可能是一件装饰品或者是一件做坏了的工具,但是考古学家可以从它看到直接的早期人类活动痕迹,因为打磨石头是只有人类才会做的事情,而经过精心处理的几何条纹更已经具备了“艺术品”的标准。这是迄今发现的人类最古老的“复杂”艺术设计形式———相对于猿人对线条和图案缺乏感知而言———证明当时的人类有能力通过图案进行交流,图案成为一种象征。发现这个洞穴的考古学家克里思托·亨舍尔伍德(Christopher Henshilwood)以及他领导的团队认为,这块赭石石条以及上面的图案毫无疑问地证实,繁花洞里有现代智人,即我们的远祖,活动的痕迹,这种艺术设计能力将他们和其他动物区分开来。
  亨舍尔伍德是挪威大学和南非金山大学的考古学家,在南非最南端一块原本属于他祖父的土地上,他发现一些岩石上的壁画,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他陆续在同一区域发现9个早期人类活动遗址,但是它们的年代至今都不超过6500年。因为这样,在1991年最初发现繁花洞的时候,亨舍尔伍德并未抱有浓厚兴趣或者太大的希望,但是当他发现里面的东西时,他大吃一惊。洞穴里出土了一批先进的工具,包括40件骨器,其中有几件做工精致的锥子,还有几百件双面尖器,以石英岩等石材制造,全是以敲击技术制成的特定形状的岩石。繁花洞里居住过的人也许是用这些尖器猎杀当地出现的羚羊等猎物,有些尖器仅长2.5厘米,很有可能是接在木棍上的矛尖。发掘人员还找到很多深海鱼类的骨骼,最古老的至少是至今13万年前的遗物,说明繁花洞里的人有适当的工具能捕捉重量超过36公斤的海鱼。洞里还有烹饪用的火塘,表明这个洞穴是一个居住地,成人和孩子的牙齿在这里都被找到,显示有完整的家庭在洞里生活过,但是洞穴里出土的石器实在太多而且品质参差不齐,亨舍尔伍德怀疑洞里的人可能办了一个“工作坊”,由师傅教导孩子制作石器的秘诀。他们还有可能传承其他的传统,那就是具有象征意义的思维,之前提到的那个有几何图像的石条就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典型。科学家们可能永远都搞不明白这样的图形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雕刻的人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法国波尔多大学的史前研究专家们对这块石条进行过仔细研究,发现岩石的一面先以手工打磨过,然后再用石制尖器在上面反复刻画。随后在不远处的河谷发现了一些经过精细处理的贝壳,所有的发现都促使亨舍尔伍德转换角度思考现代智人的进化方式以及是什么诱发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事件———我们的祖先离开非洲,散居到世界的其他地方。
  这次大迁徙确定了现代智人在世界上的统治地位,也促使其他竞争者走向灭亡,例如8万年前散居在欧洲和亚洲部分地区的尼安德特人(Neanderthals)以及居住在远东的中国直立人(Homoerectus)。在大迁徙结束的时候,现代人类也就是智人(Homosapiens),成为唯一在世界大陆上直立行走的物种。
  就算到今天,学者们仍旧在争论是什么将智人和其他已经灭绝的古人类区分开,总体来说,现代智人看上去更苗条、更高,用科学术语来说他们的骨骼不像尼安德特人那么粗重、巨大,尼安德特人的这一特性遗传自生活在他们之前的1.5万年前的,在冰河时代欧亚大陆上游牧的祖先。现代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大脑体积相当,但是颅骨的形状有显著差别:智人的大脑后部不像尼安德特人的那么突出,但智人的前额和下巴却特别突出,因为前额比较突出,眉骨相对来说就不像尼安德特人的那样隆起。体格更加轻盈对智人来说很可能意味着需要更少的食物就能生存,在8万年前的艰苦生活环境下,这是巨大的竞争优势。
  现代智人的行为方式也非常特别,尼安德特人也制造工具,但是他们使用的石器通常是从一块巨大岩石上劈裂下来的一片,因此是相对粗笨的,因为天然或者人为劈裂的石块不可能很长,于是限制了其工具的实用性。现代智人的石器工具或者武器一个显著特征就是要细长很多,一组工具会具有标准尺寸,因为这是长时间精细打磨的结果。两种早期人类的猎食方式都是狩猎相近的大型哺乳动物,例如鹿、马、野猪和野牛,但是智人在武器上的优势比尼安德特人要明显很多;两者都是用了投掷性武器,但是尼安德特人的武器很粗笨,而智人已经会在投掷器的顶端绑上精密打磨过的尖锐石器、骨头、鹿角碎片等,这保证了他们捕食的成功率要比前者高很多。工具上的先进也保证了现代智人比尼安德特人更安全,早期的化石证据显示尼安德特人经常遭受严重致命伤,肌肉撕裂和骨折是最常见的,这很可能是因为狩猎时囿于工具的局限,他们必须和野兽保持近距离才能确保成功,因为投掷武器效率不高,很多时候只能采取集体将猎物团团围住,纷纷用短石器戳打猎物的策略。两种早期人类都有宗教仪式,和智人一样,尼安德特人也会将死者掩埋,他们也都会制作简单的装饰品和珠宝。但是在制作装饰品和珠宝方面,现代智人的频繁程度以及工艺水准都是尼安德特人难以企及的。而尼安德特人,就目前考古学家们所掌握的知识,还没有发现他们在石器上雕刻,就像在繁花洞发现的赭石石器,更不要说在骨头上雕刻、用象牙制造简单的发声乐器、最终发展出在岩石上雕刻作画或者用巨大岩石摆放成艺术品,这些都是智人在他们生活的年代留下的“快照”,让我们今天能窥测当时祖先的生活状况。
  进入20世纪后,关于人类起源的研究变得热门,出现了两种学说解释不断发现的考古学证据和化石纪录,其中一种理论被称为“多地区起源假说”,这个假说认为人类的祖先分布在世界上个诸多地方,现代智人就是从这些祖先进化而来,进化过程在不同的分布地点同时进行;另一种理论是“走出非洲假说”,这个理论认为人类祖先首先在非洲居住并进化了几千年,后来大约在8万年到6万年间从非洲走出分布到世界各处。1980年代,新的研究手段彻底改变了考古学的面貌,也从全新的角度回答了考古学家原本不能回答或者只能假设的问题,通过研究现在活着的人类的DNA,基因学家能够追溯我们的起源,这些分析的结论给“走出非洲假说”提供了非常有力的支持,可以说“走出非洲”不再是假说而是有证据的理论,很多证据说明,现代智人起源于非洲,时间大约是20万年以前。
  关于人类起源的第一个DNA研究并不是利用细胞核里的遗传物质,也就是同时来自父亲和母亲的染色体,而是利用一组分子较小的DNA,即含有线粒体的DNA,线粒体是细胞能量储存和供给的场所,含有线粒体的DNA只能通过母系遗传。使科学家工作更加方便的是,含有线粒体的DNA非常容易突变,而且这种突变会连续遗传好几代,通过比较今天人类体内线粒体DNA的突变情况,同时大胆假设线粒体DNA出现突变的频繁程度,基因学家就能追溯我们之前的一代代祖先的基因来源,就好像在基因树上,从树梢的嫩叶开始不断往后摸索,从小枝到大枝,最后摸到进化基因的主干。在人类进化历史上有这么一个时刻,根据科学家们的推算大约是20万年前,有一个女人存在,她体内携带的线粒体DNA是今天所有活着的人体内线粒体DNA的来源,也就是说,今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当年这个女人的后代,科学家们把她称为“夏娃”。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准确,因为夏娃既不是历史上第一个女性,也不是20万年前唯一存活的女性,但是她的确在那个时代生存,而且那个时代人类的总体数量是非常有限的,总人口不会超过1万人,她是科学家发现的唯一从那个时代起基因遗传就没有中断的女性,也就是说只有她在20万年前能将自己的线粒体DNA一代一代遗传至今。所以,尽管她不是我们最早的祖先,也不是我们唯一的祖先,但是她是我们“最早的共同祖先”[转者按:这句可能有问题,应该是“最晚近的共同祖先”]。根据追溯线粒体DNA科学家们发现,夏娃当年生活在非洲。
  随后,科学家们利用细胞核内部的遗传物质进行了更详细复杂的DNA研究,所有研究结果都支持夏娃生活在非洲的结论,最近的一个相关研究在2008年公布结果,这个研究比较了生活在世界上51个不同地方的938人的基因,采纳了大量的复杂数据,结果这些人的祖先全部追溯到非洲,此项研究还确定了欧洲和中东地区一些游牧民族的祖先,当然和我们一样也来自非洲。DNA研究给古人类学带来变革,然而事情并不像想象那么简单,美国宾州大学的基因学家和遗传学家莎拉·提史科夫(Sarah A.Tishkof)说:“尽管有了突破性工具,人类发展的故事依然不像一般人想像得那么直接、简单。”首先就是线粒体DNA的突变频率,这个频率基本上是科学家们假设的,如果假设不准确,那么人类走出非洲的时间可能要提前或者延后数千年。
  为了尽量准确描绘出人类当年大迁徙的图景,科学家们试图将基因研究成果与考古发现和化石纪录结合起来,但这绝对不是容易的“功课”。由不成比例的大量的人类活动遗迹和化石纪录在欧洲被发现,在过去100年时间里,考古学家不断在欧洲有惊人发现,但是在世界其他地方,收获却很有限,两者形成巨大量差。德克萨斯A&M大学的考古学家泰德·格贝尔(Ted Goebel)说:“除了近东地区之外,在亚洲几乎没有任何发现,在地图上你最多能发现不到10个标记而已。”如果世界上其他地区的考古元素逐渐被填补,整个地图更加清晰,有可能人类迁徙的详细路线和现在的结论会有所偏差,但是科学家们相信总体大的路线不会有太大错误,那就是现代智人首先进化发展于非洲,大约在8万年到6万年前之间,这些勇者离开非洲,首先落脚的地方是亚洲,在4.5万年以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们开始在今天的印度尼西亚、巴布亚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定居。现代智人进入欧洲的时间大约是4万年以前,很可能是通过两条路线,第一条是从今天的土耳其出发,通过多瑙河河谷进入今天的欧洲东部;另一条是沿着地中海的海岸线。到了3.5万年前,他们已经在今天的欧洲全境建立了稳固的定居点。当时生活在欧洲的尼安德特人被迫转移到山地据点,例如克罗地亚的山区、伊伯利亚半岛(今天的葡萄牙和西班牙)和克里木半岛(位于今天的乌克兰南部,邻亚速海和黑海),他们大约在2.5万年前彻底灭绝。最终,大约是在1.5万年前,现代智人从亚洲出发到达北美洲,并从那里进入南美洲,之后我们的祖先生活在除南极洲之外的所有大陆上。
  非洲现在发现了很多早期人类生活和进化的痕迹,这些人猿向人类过渡的类型生活在大约100万年前,当时的非洲是一块气候适宜、水草丰盛、有很多湖泊的大陆,成为最早孕育人类远祖的适宜地。我们的这些远古祖先包括非洲南方古猿(Australopithecusafarensis)。今天,很多远古人类生活的地方已经变得干旱,进而变成一块适合考古挖掘的大陆,古人类学家有机会完整地挖掘、考察当时远古人类的活动情况。当时人类死去后的尸骨被埋在几百万年前的湿泥里,但是大陆上干燥的风重新将这些骨骼带回地面。然而早期现代智人的遗骸却非常罕见,不仅是在非洲大陆上罕见,在欧洲也如此。一种解释是,在非洲大陆和欧洲大陆生活的早期智人,并不像尼安德特人那样会将死者的尸骨掩埋在泥土里,他们或许是火化死者,或者是让尸体露天腐烂。
  虽然“走出非洲理论”逐渐获得了日益增多证据的支持,但迄今在非洲发现的最早的早期现代智人化石,年代仅在距今10万年前左右。缺乏距今10万到20万年期间的化石证据,这成为“走出非洲理论”的一大缺陷。2003年,一组考古工作人员发现了不同寻常的3个头盖骨,两个成年人的还有一个孩子的,发现的地点是Herto,位于今天的埃塞俄比亚东北部,靠近一个古老的淡水湖。头盖骨的“年龄”大约是在15.4万年到16万年之间,具有现代智人的特征。该组考古学家的领队、来自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的考古专家蒂姆·怀特(Tim White)说:“即使今天要我说这些头盖骨来自现代人类我还是有点犹豫,因为头盖骨显示他们是非常强壮、粗笨的人类,还没有完全进化成为现代智人,但是从很多角度看他们和智人已经非常接近,使得你无法给他们另一个学术命名。”
  Herto颅骨的DNA分析结果也符合“现代智人从20万年前在非洲起源开始进化”的说法,但是它们也提出了新的问题,在发现颅骨的地方没有发现其他部位的骨骼,尽管在附近发现了屠杀河马的痕迹。而且3个颅骨的下颚都非常完整并有明显迹象表明是被切下来的,因为在下颚下方都有明显被石器切磨的痕迹。看上去头颅是被刻意从骨架上切下来,然后将血肉去除,事实上,那个孩子的头颅还有一部分被磨亮了。怀特说:“很难有人能否认,这里曾经进行了一场死亡祭祀仪式。”这是在距今10万到20万年期间,有关智人活动的最重要证据之一。
  更令人兴奋的证据来自2007年,当时由美国亚利桑纳州大学的古人类学家柯蒂斯·马润(Curtis Marean)、澳大利亚欧龙岗大学的年代鉴定专家珍诺比亚·雅各布(Jenobia Jacobs)和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的考古学家安蒂·希瑞斯(Andy Herries)博士组成的研究团队,在南非一个名叫PinnaclePoint的地方发现证据,证明在16.4万年前,远古人类在海边吃贝壳,他们制造出非常复杂的工具,还会使用赭石的红色染料作为身体涂料或者创作岩画艺术,这些都是现代智人具有的行为特征。发现地有很多贝壳类软体动物的遗迹,其中包括贻贝、玉黍螺、藤壶等等,充分说明当时的人类已经开始开辟海洋寻找食物来源,这比学术界之前设想的要提前了4万年。
  第一个关于智人从非洲走出的证据是在Qafzeh和Skhul岩洞被发现的,这两个岩洞现在都位于以色列境内,在上个世纪30年代被发现,一共出土了至少11具现代智人的遗骸,他们看上去都是在某种宗教祭祀活动中被掩埋的,但是同时发现的史前器物却相对简单,除了石斧之外,其它都是类似尼安德特人使用的石器。最初这些遗骸被认为是5万年前的智人留下的,考古学家们以为他们是在前往欧洲的途中居住在附近,但是1989年新的年代鉴定技术证明这些遗骸属于9万年前到10万年前的人类,这也是在非洲之外发现的最古老的智人遗骸。但是那一次旅行看上去是危险夺命的,因为没有证据显示这群人成功存活下来,更不要说在世界其他地方建立定居点,因此这群最初的勇敢开拓者在考古学中不被认为是后来人类大迁徙的组成部分。
  令人困惑的是,在以色列境内几乎相同的地区内,还发现了距今7万年前的尼安德特人的遗骸,看上去现代智人比尼安德特人先到达这里,他们定居了一段时间并准备继续前进,但是可能是因为疾病或者是自然灾害,被全体“消灭”了。在他们消亡之后,尼安德特人来到这里,如果说两者在一段时间内共处在这个地方,那么相对体形巨大的尼安德特人,现代智人抢占地盘的优势绝对不会存在。德国图宾根大学的古生物人类学家尼古拉斯·科纳德说:“也许有些遗骸在解剖结果上看似智人,行为也类似智人,但是这些证据还不足够,那个时候,智人和尼安德特人在亚洲的立足点应该差不多。”事实上古人类学家和历史学家总结说,在人类发展过程中,就是在那个时候,从非洲走出的现代智人将亚洲这块巨大地盘拱手让给了尼安德特人。可以说第一次的迁徙尝试以失败告终。
  发现繁花洞的考古学家亨舍尔伍德认为,后来,在距今大约8万年前,生活在非洲的现代智人经历了一次火热的“技术革新”,那是一次充满能量和创造力的“大跃进”时代,表现在从繁花洞、克莱西斯河河口洞穴(KlasiesRiver,南非的又一个现代智人遗址,发现了距今近10万年前的三枚人类脚趾骨)、卡夫扎洞(Qafzeh,在以色列境内发现的智人墓葬遗址,有很多赭石,说明当时的人将颜料块投进火塘里直到它们呈现出鲜艳的红色)和四布渡洞穴(Sibudu,南非发现的遗址,发现很多石器)发现出的大量智人活动的遗迹。除了赭石暗示的使用颜料进行艺术创作外,在繁花洞,考古学家还发现了经过仔细打磨的贝壳,这些贝壳是在距离洞穴19公里的一条河流入海口附近采集的,采集时间大约是7.5万年前,现在附近水域还能找到同样的贝壳。贝壳大小一致,然后再以骨锥穿孔,孔的位置都正好对准贝壳顶端,这个技术并不容易,研究人员尝试重复这样的举动,但是多数情况下都把贝壳穿破了。孔缘都被磨损的痕迹,说明这些贝壳曾经被串起来用作项链或者是手链。壳上还留下了赭石的颜料,这有可能是接触到佩戴者身上颜料的原因。亨舍尔伍德收集了19个这样的贝壳,每个都不比玉米粒大,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实际上他们的价值超过天鹅绒衬里上闪闪发光的卡蒂亚珠宝,因为这是学术界认定的人类最早的珠宝。这件简单的装饰品说明,在很早以前我们的祖先就用类似现代人的思维思考了,而在发现它之前,学术界认为早期智人出现“现代思维模式”的时间要晚得多。同样在其它遗址,科学家们还发现了破碎的鸵鸟蛋壳上有雕刻的痕迹,这无疑也是最古老的个人装饰品之一;在四布渡洞穴发现了带有柄的石器,暗示当时生活在南部非洲的智人已经开始使用投掷的矛或者箭。考古学家们还发现,打磨得非常精致的石针会在人类居住地的几十公里以外的地被发现,说明当时他们已经有了简单的贸易模式,在非洲南部的几个遗址还说明当时的人类已经在屠杀大羚羊、山地羚羊甚至是海豹。克莱西斯河河口洞穴里出现了火烧植物的痕迹,这暗示着当时人类作为出色的果实采集者,很可能已经意识到开荒能促使可食用果实和块根在第二年生长得更好、更快。今天的我们知道,如果能有火烧,植物的块根就容易发芽。所有这些复杂的骨制工具的制造和使用时间大约都在7.5万年前到5.5万年前之间。
  事实上在所有这些洞穴里都发现了大量贝壳,连同在南非Pinnacle Point发现的贝壳,都暗示着在发展历史上,当人类开始学会从海洋摄取食物,就扣动了营养来源的扳机,成为漫长年月中最关键的转折点。海洋生物提供了脂肪酸,这是智人后来扩张大脑体积最重要的营养元素。这是进化上的最初驱动力,使得人类具备更强的认知能力,思考速度更快,能进行更复杂的思考,简单地说就是变得更聪明了。
  斯坦福大学的古生物人类学家理查德·克莱恩(Richard Klein)也怀疑,大约在这个时候智人出现了基因突变,使人类大脑的思考能力突然增强,增强的部分有可能和语言发展相关联。他的关键证据来自非洲中部肯尼亚一个名叫“晨曦洞”(enlapune Ya Muto)的遗址。晨曦洞距今大约4.5万年到5万年之间,美国伊利诺里大学的人类学系副教授斯坦利·安布罗斯(Stanley Ambrose)教授在这里挖出了黑曜石制成的石刀,大拇指指甲大小的刮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以鸵鸟蛋壳制成的微小圆盘,可以穿成一串作为饰品,这些圆盘距今的时间是4.3万年。今天,生活在南非的狩猎部落恐桑人(Kung San)仍然以同样的串饰当作礼物交换友谊。安布罗斯推测,当年生活在晨曦洞的人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制作这些装饰品,与其他人群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以备不时之需。果真如此,那么克莱恩认为,以象征物进行沟通的能力是基因赋予的,与设计优越的狩猎计划、有效利用资源的认知本领相辅相成,也许就是促使智人走出非洲,征服世界的动力。
  那么新技术的出现,食物来源和营养摄入的改进以及可能的基因突变是否就能支持当时的人类探索剩余世界呢?有这样的可能,但是还有一些学者认为,或许会有一些地域性的实际因素促使我们的祖先走出非洲。最近一项基因研究显示,在人类走出非洲前,非洲大陆经历了严重旱灾,灾难将当时的人类区分成相互孤立的小群落,严重到人类可能会灭绝。只有在旱灾结束后,幸存下来的人们才能重新联合,繁殖、最终迁徙。尽管新技术有可能刺激更有自信的祖先开拓新的大陆,但是更可能的原因是突然间的气候变化降低了海平面,使海边出现更多陆地桥。我们的祖先看到海面上突然升起的陆地,难以抑制向前探索的好奇心。无论是什么原因,远期的人类走到了水边,他们准备向外探索,而他们也的确这么做了。
  基因研究结果显示,第一批离开非洲的开拓者人数在1000人到5万人之间,但是科学家们对于他们的出发点以及准确的时间一直没有形成一致意见。在更多基因研究成果公布之后,出发时间基本上确定在至今6万年前,对于具体的出发地点,越来越多的学者相信应该是从西奈半岛出发,通过大陆桥跨过今天的Babel Mandeb海峡,也就是在红海的最南端,从今天的吉布提(Djibouti)走到阿拉伯半岛上。到达阿拉伯半岛后,科学家们认定的路线开始出现分歧,大多数人认为智人会沿着向南的路线一直走到印度洋的海边,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这是一条最没有挑战性的道路,首先路途很安全,没有太多地形上的困难,其次智人不需要适应新的气候、地理环境甚至是饮食习惯。一开始,迁徙路线绝对不可能离开海岸很远,不可能离开温暖的气候,也不可能离开贝壳等海产和热带水果,这些对于早期的智人而言都是生存之必需。
  考古学家后来在南部印度的Jwalapuram发现了一处距今有7.4万年的遗址,其中大量石器工具和同一时代生活在非洲的智人使用的石器一样。剑桥大学的人类学家麦克尔·皮查歌利尔(Michael Petraglia)领导了那次发掘,他认为尽管目前还没有化石证据说明曾经有智人定居在Jwalapuram,但是这些工具的出土说明,这是人类离开非洲之后最早的成功立脚点(更早时候在以色列的Qafzeh和Skhul洞穴显然是不成功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按照化石记录和考古发现的线索,寻找人类迁徙之后的路线,往南的路线上,相关证据越来越明显,可以确定早期智人离开非洲后到达了今天的澳大利亚和巴布亚新几内亚,当时这两个地方和大陆距离还不像今天这么遥远,那个时候应该至少是4.5万年前,或者是更早以前。但是令人好奇的是,最先在非洲之外的定居点安顿下来的人们并没有像在非洲的先辈那样制造复杂的工具,他们依赖的还是类似尼安德特人的简单、粗笨的工具,例如简单的石片或者刮刀。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也鲜少和远处的同类进行贸易。同时也几乎没有证据显示他们在新的领土上猎杀大型的袋类哺乳动物。当然,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使用的精细工具是木制或者竹制的,长时间已经腐烂,但是来自美国犹他州立大学的古人类学家詹姆斯·康乃尔(James F. O‘Connell)给出了另外一个解释:早期的在印度次大陆的定居者没有制作复杂工具是因为他们完全不需要。
  通常最能引发先进文化行为的情境都与人口膨胀有关,人口增加以后资源变得紧张,我们的祖先被迫发明出比较聪明的办法获取食物以及制造更好的工具。反过来说,一旦人口萎缩或者资源陡然增加,先进的行为就会退潮,因为在缺乏竞争的情况下,采取先进行为的人不会因此获利,这些行为逐渐就被遗忘了。塔斯马尼亚岛的故事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17世纪欧洲人抵达澳大利亚的东南部,第一次登陆塔斯马尼亚岛。他们遇见土著,发现物质文明甚至比欧洲旧石器时代中期的文化都要简单,不过是一些基本的石片而已。要是考古学家用通常的标准来判断塔斯马尼亚岛上的居民在17世纪的时候是否达到“现代”的标准,他们一个都不能过关。然而考古学家们发现,在几千年前塔斯马尼亚岛民拥有的工具组要复杂得多,其中有石器、渔网、弓箭。看来塔斯马尼亚岛上的早期居民本来拥有和澳大利亚大陆上族人一样的先进装备,但是1万年以前,澳洲大陆与塔斯马尼亚岛之间的海峡涌进海水,切断两地交通。一小撮塔斯马尼亚岛居民与数量庞大的澳洲土著隔绝之后,来自大陆“本家”的技术就逐渐失传了。
  同样,最早在印度次大陆定居的早期智人虽然没有复杂的工具,但是他们属于现代人类而且具有创造性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要从次大陆上到澳大利亚以及巴布亚新几内亚至少需要在海上旅行100公里以上,这在几万年前简直就是了不起的成就。一旦到了新的环境,定居者就要适应新的压力并制造相应的新工具,发展新的技术。所以原本适用的石器不一定继续“流行”。更重要的是,在印度次大陆上定居的人不会面临食物短缺的危机,也不像在欧洲定居的同类那样面临尼安德特人的竞争,所以说他们的生活压力相对较小。
  大约在4万年前,现代智人终于向欧洲迈开第一步,之所以等了这么长时间(3万年到3.5万年)很可能是因为欧洲的气候并不宜居,另外还有凶悍、不欢迎外来者的尼安德特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此时人类发生了行为上的又一次大革命。学者下这个结论的主要依据来自欧洲冰河时代的遗址,而那些遗址,在学术界早已经非常熟悉了。在欧洲,相关的考古记录划分成大约在4万年以前的旧石器时代中期和从4万年前开始的旧石器时代晚期,虽然是两个连续的时代,但是它们差异极大,令人惊讶。旧石器时代中期的工具大多是简单的石器,几万年前都没有明显变化,石器之外,考古人员发现的文化遗物并不多。旧石器时代晚期就不一样了,成套的复杂行为出现了,才只不过一些眨眼的功夫,从今天的法国南部到俄罗斯平原上,所有人类社群都会制造先进的武器、形成远距离贸易网、以艺术或者音乐抒发自己的情怀,从事考古学家一向当作是“现代”标杆的所有活动,总而言之,那个时代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跃进”时代。直到欧洲在旧石器时代中期到晚期过渡的时候,长相和我们一样的智人开始出现在原本只有尼安德特人生活的欧洲,这也许并不是巧合。欧洲最早的旧石器晚期遗址由于没有人类骨骼出土,因此不能确定遗址是什么人留下的。不过学者一向假定那些遗址是现代智人留下的,而不是尼安德特人。他们推测两种人发生冲突之后,入侵者的创造潜力因而被启动。现代智人征服整个欧洲大陆至少花费了1.5万年的时间,以最后一小群尼安德特人灭绝为标志。进入欧洲并站稳脚跟对于这次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迁徙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它的决定性意义在于现代智人彻底消灭了尼安德特人,从此他们在星球上再没有竞争对手,得以在无竞争的环境下生存发展,控制地球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么现代智人是如何消灭竞争者的呢?是直接将他们杀光,还是通过通婚?是因为比他们聪敏,还是仅仅因为他们更能适应恶劣的气候、越来越少的食物来源、疾病或者突然而来的自然灾害?会不会有可能以上因素都发生过作用?考古学家至今没有发现太多两种早期人类直接对抗的证据,另外从骨骼遗骸来看,两者通婚的情况也非常罕见,可以推测通婚在当时来说具有重大争议性,因此不可能成为结论性的证据。就算两者之间的通婚的确有可能发生,但是现代基因研究没有发现我们和尼安德特人之间有任何牢固的基因联系。哈佛大学的人类学家约瑟夫(Ofer Bar-Yosef)说:“人们总是渴望得到确实的答案,但是很遗憾在这个领域很多时候需要大胆地想象,在早期智人和尼安德特人之间或许有过一些积极的互动,例如相互交换技术和工具,也有可能是智人将所有尼安德特人杀死,还有可能是尼安德特人因为某种基因疾病或者传染病全部死光了,专业的研究学者不应该提出一个假说或者另一个可能性,而是综合所有因素看到一幅全面的图景。”
  现代智人的下一个巨大挑战就是新世界,也就是今天的美洲大陆,估计是在1.5万年他们通过白令陆桥(Bering Land Bridge)从西伯利亚进入北美洲北部,也有可能是坐船到达的。关于人类在北美洲存在的最古老的证据来自于最近在美国俄勒冈州发现的粪化石,经过碳原子年代鉴定,确定这些化石代表1.43万年前的人类活动。
  数十年来,古人类学家对于现代人类如何最终征服整个世界始终存有不同看法,因为他们在这一时期最有可能的现代人发源地———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化石记录,因此不能肯定后来移居到欧洲的智人和早期生活在非洲的智人从功能上和基因上说就是同一个种族。但是1999年的一天,南非开普敦大学的人类学家阿兰·莫里斯(Alan Morris)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头盖骨给来自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的客座教授弗雷德瑞克·莱恩(Frederick Grine)看,莫里斯告诉莱恩,这个头盖骨是上个世纪50年代在南非Hofmeyr附近干涸的河床中发现的,附近没有发现其他人类骨骼化石。由于这具化石在被掩埋后不久便出现了土壤沉积,所以周围所有人类活动痕迹都被湮灭了,所以从考古学的意义上说,这个孤零零的头盖骨没有太多价值。但是莱恩发现,头盖骨穹隆内部充满水泥状碳酸盐,他利用放射性碳对骨骼进行年代测定,这是头盖骨被发现的时候还没有的鉴定手段,而之前,试图确定这具化石的存在年代的尝试始终没有成功。在牛津大学领导的一个鉴定队伍的努力下,最终头盖骨的年龄被确定是在3.6万年前,将之与尼安德特人、早期生活在欧洲的智人以及现在人类的头盖骨相比较,发现它和尼安德特人的头骨丝毫没有相似之处,仅仅在外围某些方面和今天人类的颅骨相似,但是整体上和早期生活在欧洲的智人颅骨极为相似,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在3.6万年前,当世界上的所有人还没有分化出种族之前,我们都是“非洲人”。
  再看看在繁花洞附近找到的贝壳,在繁花洞人的眼中,这究竟代表什么呢?某种程度上我们实在难以想象遥远的祖先居然将饮食、狩猎、栖身之所等基本需求放在一边,花大量精力制造这种饰物。但是如果今天你到任何一家珠宝店,从项链上的十字架金坠到订婚的钻石戒指,仔细鉴赏一遍,你就更加难以想象,我们智人会有其他的行为模式。8万年以来,饰物也许多少有了一些变化,但是他们传递的信息无比重要,这将是永远不变的事实。
  原作:Guy Gugliotta
  编译: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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